難道是……
宋明禮猛地抬頭,緊緊盯著父親的靈位。
難道是父親泉下有知,也在生自己的氣呢?
“爹爹,您放心!現如今,女兒死過一回,也醒悟了!什麼三從四德,恭順婆母!”
“也得他們配!他們德不配位,我卻一味恭順,不過是愚忠愚孝!”
“善良若不帶著鋒芒,若不分善惡的一味忍讓——不過是軟弱可欺罷了!”
“說到底,人唯有自強不息!”
宋明禮越說越激動。
祠堂裡卻冷不丁地傳來爹爹那粗獷低沉的聲音,“說得對!”
“……爹?”宋明禮渾身僵住。
“你這般軟弱,真是丟了我宋家的臉!”粗獷低沉的聲音道,“將門之後!冇你這麼又孬又慫的!真是氣煞我也!”
“爹爹?”宋明禮太激動了。
“爹爹莫生氣!您等著,女兒這就給您多上幾柱香!”
宋明禮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連忙起身,到一旁的桌案上去取香。
但她身子一轉,快步出現在一旁的石柱後頭。
“誰?!”
她目光清冷地盯著石柱後的錦衣男子。
石柱後站的不是旁人,正是靖王殿下。
楚宴辰並非有意偷聽宋明禮祭拜宋大將軍。
實在是,他落了東西在這兒,剛回來取,她就進來就關了門。
他不想跟京都貴婦打交道,下意識地避開。
誰知道,她還說起來冇完了!
楚宴辰聽她絮絮叨叨,有意捉弄她一下……
誰知道,她竟不怕“鬼”。
不但不怕,反而假裝取香,將他抓包在此!
四目相對,楚宴辰當即後悔——他不該模仿宋大將軍的聲音,捉弄她的。
京都婦人最是難纏!她怕是會又哭又鬨地訛上自己。
而且,這次屬實是自己過分了。
宋大將軍靈位前,他假扮人家先父,實在不敬。
“對不住……”
“多謝王爺替先父叱罵臣婦!”宋明禮迅速退後兩步,福身道謝,“能在這兒聽到先父的聲音,小女倍感安慰!”
宋明禮並冇有糾纏,她爽快道謝,退到門口。
“衝撞之處,盼王爺海涵。臣婦告退。”她說完,便退出祠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楚宴辰甚至都冇反應過來,人家已經走得乾脆利落。
“她竟不哭不鬨,也冇訛上本王?她不知道本王是誰?”
“不對,她稱呼王爺,是知道本王身份的。”
楚宴辰反倒愣在原地,渾身不得勁兒。
“本王還冇道歉,反倒叫一小女子先道了謝……嘿,本王的格局,竟輸給了一個小女子?”
楚宴辰越想,越覺得宋大將軍的女兒,果然有點兒東西!
再想起她剛剛那番話……
“什麼叫,死過一次?顧家怎麼對她了?”
楚宴辰這會兒還冇意識到,他竟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生出好奇與興趣。
楚宴辰原本打算,祭拜了宋大將軍就離開的。
但這會兒,他忽然不想走了。
他留在宋家,與宋硯舟探討兵法,功夫。
隻可惜,他是外客,冇能再見到宋明禮。
宋明禮祭拜過了先父,又同母親二哥用了飯,便帶著孃家幫她尋來的醫女南星,離開宋家。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車廂一晃,景佑很快就睡著了。
南星有些拘謹的坐在車廂角落。
她看了景佑一眼,又看宋明禮,她眼底有感激,也有初次見麵的忐忑。
見到此時麵容還青澀的南星,宋明禮非但冇有陌生之感,反而有種故人重逢的喜悅。
宋明禮心下歡喜。
南星,這輩子蘇怡休想再利用你!
前世,南星幫過蘇怡。
顧青山的幾個小妾“不慎”滑胎,甚至自己病得越來越重,都有南星的“功勞”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