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 就是長白山天池的老龍仙 名叫敖猛 跟狐仙堂胡三太爺一個輩分 也是老祖宗級彆的仙家 兩位仙家寒暄之際 奶奶讓我爸在裡屋照顧我媽 她自己則抱著我來到屋門口 敖老爺子 多虧有您趕過來布雨 要不然這個屯子都得燒成灰燼 老百姓也得跟著受苦 您真是菩薩心腸 胡玉紅笑著給敖猛戴高帽 千穿萬穿 馬屁不穿 敖猛一臉受用 玉紅丫頭 彆給我拍馬屁了 我知道這戶人家供著你的香堂 你想要我救他家火劫衝身的嬰兒 胡玉紅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心想老仙就是老仙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敖猛走到我奶奶身邊 接過我抱在懷裡 說句實話 我來這裡澆滅山火隻是順帶手的事兒 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這個孩子 我想收他給龍仙堂當出馬弟子 您老人家要開香堂收馬弟 胡玉紅這下差點冇驚掉下巴 她原本想著敖猛這位龍仙是 水精 本源 隻要他能幫忙施法壓製住我體內的火劫業力就不錯了 冇想到他居然直接要讓我給他頂香堂 況且這敖猛素來我行我素 深居簡出 當年東三省仙門總護法黑媽媽請他立香堂 他都拒絕了 如今居然要收這麼個業力纏身的嬰兒做出馬弟子 確實有點讓人意想不到 香堂是要開的 但不是給我當出馬弟子 是給我的寶貝女兒 敖猛聳了聳鼻子 眼神變得溫柔 原來敖猛膝下有個幼女 名叫敖小芸 年紀不足百歲 因為降生時被長白山天池底下的 水脈陰氣 衝傷了靈魄 一直長不大 始終隻是七八歲的小女孩模樣 雖說仙家壽數和成長和人類不同 但幼年不長會影響修行 於是敖猛想讓我給他的寶貝女兒敖頂香 借我天生的 熒惑火劫 命格 溫養他女兒被陰氣衝傷的魂魄 那可太好了 胡玉紅拍手笑道 一個火旺 一個陰傷 正好取長補短 相輔相成 敖猛點點頭 從懷裡摸出一枚尖錐形的玉墜戴在我脖子上 這枚玉墜是我女兒乳牙所化 蘊含水精寒氣 可壓製劫火之氣 能保這孩子無病無災活到九歲 到時候我會來找他 正式讓他給我女兒頂香出馬 開香堂收馬弟有規矩 仙家無論看中什麼人 九歲之前隻能算記名弟子 非得過了九歲之後 馬弟命魂茁壯 心性初定 才能正式立香堂搬杆子 我奶奶在旁邊聽到這些話 一個勁向敖猛磕頭致謝 又請他給我賜名 敖猛給我取名楊淼 淼 字水氣重 正好平衡我命中的火性 之後我一直將那枚龍牙玉墜貼身佩戴 連洗澡都冇取下來過 果然平安無恙長到九歲 也就是這一年 一場突如其來的 三三大劫 讓我差點就丟了小命 所謂 三三大劫 也叫 童子劫 三三為九 因此多出現在九歲這年 這種 劫數 並非命中註定 倒像是隨機顯現 完全不可預測 有的人不會撞到 有的人躲也躲不開 我清楚地記得剛過完九歲生日冇幾天 屯子裡有戶村民家老人過世 我們全家都被請去幫忙張羅喪事 大人們忙活起來 我和屯子裡的小夥伴則圍在靈棚旁看老匠人紮紙人 一幫孩子裡就數我最調皮搗蛋 見紮出的紙人紙馬雖然冇有畫眼珠子 但活靈活現 忍不住領著小夥伴上去擺弄 結果不小心弄破了一具紙馬 紙紮匠也是個火爆脾氣 立馬揪住我的耳朵訓斥一通 然後將所有已經紮成的紙人紙馬全給放到主家偏院的柴房裡鎖起來 不就幾個破紙糊的玩意兒嗎 有什麼了不起 我心裡憤憤不平 肚子裡開始冒壞水 想著怎麼報複紙紮匠 傍晚時分 所有人都聚在靈棚裡吃晚飯 我隨便扒拉幾口 一個人偷偷溜到了存放紙人紙馬的柴房邊 趁著左右無人 我搬來幾塊幾塊磚頭墊腳 順著窗戶口鑽進柴房裡 叫你罵我 叫你揪我耳朵 我回想起紙紮匠訓斥我的情形 不由得怒火中燒 胡亂撕扯起柴房裡的紙人紙馬 碎紙紛飛 我心裡無比的痛快 可一不留神手指讓紙人裡的竹篾條割破一道小口子 鮮血直流 我用力捏住手指止血 抬頭看到麵前這些有眼無珠的紙人 他們一個個臉上帶著僵硬呆滯的微笑 彷彿正在嘲笑我 好看嗎 讓你們看個夠 我越發生氣 舉起流血的手指戳向紙人的眼窩 鮮血為墨 紙人白茫茫的眼眶裡都被我點上了殷紅的眼珠子 我當時壓根不知道 紙人不能隨便點睛 更想象不到會引起什麼後果 紙紮之物都是用來給死人殉葬 一旦成型就沾染了陰氣 隻能在出殯前點上眼睛 而且必須當天焚化 要不然容易招來精邪鬼魅 附身 作祟 我看著被我破壞的紙人 腦補著紙紮匠打開柴房門後震驚生氣的模樣 心裡的火氣總算消散乾淨 於是又順著窗戶鑽了出去 農村辦喪事 村民們都會自發幫忙守夜 有的打牌 有的嘮嗑 我多少有些做賊心虛 於是趁著爸媽和奶奶不注意 一個人偷偷溜回家 那天冇有月亮 四週一片漆黑 我隻能壯起膽子 藉著微弱的星光 慢慢悠悠往家走 說起來也奇怪 從辦喪事的村民家到我家路程並不太遠 白天頂多五六分鐘就到了 可這時我估摸著已經走了十多分鐘 仍舊看不到我家的院門 楊淼 就在我心裡發毛的時候 身後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隻當呼喊我的是村裡的熟人 立馬轉頭朝背後望去 可是路上空蕩蕩的 半個人影也冇有 莫非是我聽錯了 楊淼 你等等我們啊 嘻嘻 我剛準備繼續往家裡走 這時呼喊聲又傳來 聽起來還不止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