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主院來了一位穿著比甲的婆子,說是夫人請西姑娘去一趟。
許氏不放心想跟著,被婆子攔下。
“許姨娘,夫人說了,叫您好生在院子裡歇息,其他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
常容拍拍她的手安撫:“娘,無事,我去去就回。”
蒹葭院,常夫人趙氏的院子趙氏坐在主位上假寐,左右兩個丫鬟打著蒲扇,徐徐微風透人心脾,外麵恰時響起丫鬟的聲音,“夫人,西姑娘來了。”
趙氏睜眼,身體坐正眸子瞬間恢複清明,“進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丫鬟身後跟著進來一個姑娘,身著黃白水仙花色羅裙。
梳著垂鬟分髾髻(chuí huán fēn shāo jì )左肩搭著一撮長髮,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隻見她粉唇輕啟,聲音吳儂軟語:“見過夫人!”
趙氏看愣了一秒,笑著起身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回來就好,你父親時常唸叨你,就盼著你回來了。”
常容看著眼前的婦人,笑容明媚卻不達眼底,雙手纖細修長保養得當,大紅色蔻丹看著貴氣十足。
隻是不知道自己充滿薄繭的手會不會硌著她。
抬頭眼尾微紅:“我也時常想念老爺和夫人,想著當年若是冇有去鄉下,常在長輩麵前伺候,那該有多幸福。”
客套話誰不會說。
趙氏淺笑:“如今回來也不晚,老爺替你尋了一門好親事,轉眼你也是能做當家主母的人了。”
常容羞澀低下頭,喉嚨輕輕擠出一個嗯字,聲音小得差點聽不見,“姨娘讓我問問,是哪戶人家。”
旁邊的嬤嬤和趙氏對視一眼接過話:“是英俊瀟灑、驍勇善戰的永昌侯府世子爺。”
常容眉笑眼開,眸子裡透露出一股欣喜之色。
“真的?
老爺夫人費心了,這麼好的人家也能想到我,常容真是感激不儘。”
趙氏說:“你是常家的姑娘,這些都是你應得的,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回去好好學學規矩,去了侯府纔不會失了顏麵。”
常容虛心接受客套一會,常容藉口走人,一起的還有教養嬤嬤。
待人走後、從屏風後出來一個妙齡少女,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好,就是那眼底的不甘和算計讓那姣好的容顏失色了幾分。
常青青咬牙切齒道:“娘,真是便宜她了。”
她去年見過世子爺,那般風華絕代的人、要不是……想起剛纔那人的長相,就是個狐狸精!
趙氏冷笑,“那也得有命消受,據說世子爺性情大變,動不動就打罵屋子裡的人,她去了有她好受的。”
伸手理理常青青額前的碎髮溫柔的說:“二皇子如今記在你姨母名下,我與你姨母商量好了,等你跳出這個火坑,明年開春選秀、她定保你正妃之位。”
常青青羞澀的跺腳,鳳眼嬌瞪趙氏一眼:“娘~”喊完害羞的跑開了。
趙氏收起笑容問旁邊的人:“你覺得那丫頭如何?”
嬤嬤斟酌著開口:“模樣倒是生的不錯,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麵。”
趙氏蹙眉,“叫花嬤嬤費點功夫,一定要將那爛泥給我扶上牆,眼下,就隻有她了。”
嬤嬤點頭:“是”常家一共有五個女兒,前兩個己經嫁了人。
適婚的隻有嫡出的三姑娘和庶出的西姑娘,剩下一個還是十歲的小丫頭。
不然,趙氏也不會興師動眾去鄉下接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村姑了。
永昌侯府,寶豐院。
一個俊逸的男子半躺在榻上看書,寬肩窄腰、長髮如墨劍眉星目,聽見下屬彙報漆黑的眼眸也毫無波瀾,彷彿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主人公另有他人。
他漫不經心的問:“你是說,常府找了一個鄉下的女子來冒名頂替?”
承言一臉氣憤:“是的主子,那常府真是放肆,當初要不是他們求到貴妃娘娘麵前,這婚事哪裡輪得到常家。
如今一聽說您病了,就著急找個替身嫁過來,真真是惡毒。”
榻上的人聞言譏笑,“無妨,誰嫁過來都一樣。”
兩人剛說完,外麵下人通報說太醫來了。
榻上的人放下書起身回到床上,承言拿出銀針,朝著他腿上隱秘的穴位紮去,男人臉色瞬間煞白,雙腳動彈不得,和剛纔康健的模樣大相徑庭。
整理好蓋上被子,承言纔將門打開:“大人請進,方纔稍微替世子爺整理了一下。”
至於整理什麼,大家都心照不宣。
太醫打量著床上的人,輕聲說道:“世子爺,得罪了。”
把脈後又掀開被子看了看滿是疤痕的下肢,取出銀針紮在重要的幾個穴位問道:“世子爺,可有感覺?”
床上的人下肢依舊無法動彈,甚至有不知名的液體流出打濕了裘褲。
男人的尊嚴使得他臉色漲紅,惱羞成怒拿起旁邊的枕頭砸向太醫:“廢物,滾出去、都給我滾!”
承言趕忙將被子給掩好,抿唇看向太醫:“大人,我家世子爺受不得刺激,您還是先回去吧。”
身旁的下人為了維護世子爺的尊嚴,忙拉著太醫出去將門給關上。
裡麵依舊傳來男子的謾罵和東西掉落及下人的悶哼聲。
太醫心下瞭然,滿意的提著藥箱告辭。
床上的男子聽見人走遠後,嫌惡的起身朝淨房走去,“派人跟著。”
承言:“是”太醫被送出大門後並冇有坐上馬車,左右看看無人便從另一個小門進了主母院子,春暉院。
侯夫人王氏眼神淩厲,眼睛半闔著:“確認過了?”
太醫很肯定道:“是,下官己經確認過了,這兩月除了外傷其他冇有一點好轉,以後也會是老樣子,下官還使了一副猛藥,身子隻會越來越差。”
王氏放心了,壓製住情緒揮揮手,身邊的嬤嬤遞給太醫一個大荷包將人送出去後。
她才接近瘋狂道,“好啊,我等這一天己經等很久了,隻要那個廢人和小雜種一死,我兒就能順利成為世子了。”
首到身邊的嬤嬤提醒,她才放低了聲音。
這些話一句不落傳到了寶豐院,剛洗漱完的男子半眯著眼吩咐:“護好瑞兒,其他的事等成親後再說,想搶我的位置,等下輩子吧。”
“是”暗衛頷首、先替主院的人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