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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定天子

26

龍少慕少年那副秉性乖張的印象深入人心,讓人敬而遠之。

亢金王朝幾代君聖臣明,冇有權勢壓人、霸王硬上弓的先例。

亢金帝隻得作罷。

龍少慕風輕雲淡的飲儘杯中茶,一臉索然無味:“若是將我叫來就是為了訓我,不如省些力氣,反正我左耳聽右耳出,轉頭就忘個乾淨。”

“你個逆子!”

龍伍彥抓起手邊的竹簡就要丟過去,這竹簡頗有年代,扔出去就散架了,看了看捨不得。

又換了墨硯,墨硯又沉又大,真砸著龍少慕有個什麼好歹心疼的是自己,最後抓起桌上的鎮紙朝他丟過去。

龍少慕身手矯健,居然一個回手掏將鎮紙接在手裡把玩,說道:“這是畢月進貢的沉香鎮紙,籠共就兩枚,先帝將其中一枚賞給您,扔壞了可怎麼辦?”

龍伍彥這動作弧度過速閃了腰,這會兒扶著腰半天動彈不了。

這頑劣孩子己經長大,罵不聽,打不著,急得百爪撓心。

當年戰場威風凜凜的常勝將軍,此時也不得不感歎“廉頗老矣”。

龍少慕見狀,也不再鬨:“您老消消氣,這麼一大把年紀,還當自己是當年威赫天下的赤鼎將軍,何必呢?”

說著走過去扶他坐下,喚來安伯替他貼膏藥。

安伯給他抹藥油,囑咐說:“王爺這腰韌受損是多年舊疾了,注意保養,切不可動作太急。”

“過兩日,你跟我去馮府觀禮。”

龍伍彥悶聲道,安伯揉藥油貼膏藥,他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向他提要求。

龍少慕雙手抱胸,站在一旁不冷不熱的瞧著。

“去做什麼?

整個金都的大戶侯門不待見我,您剛說的話忘了?”

龍伍彥虎目一瞪,又要發作。

龍少慕見狀,忙放下手應答:“行行行,去就是了。

就這一句話的事,剛纔何必繞這麼大彎子,還損了自個兒身子。

我回房了,安伯,一會兒您送我爹回房。”

“世子放心,小的這就送王爺去休息。”

安伯應道。

龍伍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一臉無奈。

安伯勸慰道:“王爺不必心憂,世子看似頑劣不羈,實則極有分寸,對王爺也十分關心。

剛回府那日,他不問旁的,儘問小的關於王爺近況,康健與否,食量如何,煩憂幾許。

他不讓小的向他人提及,小的也不敢多嘴。”

“果真如此?”

龍伍彥大感意外。

“千真萬確。

小的不敢有半句妄言。”

安伯向來憨厚忠誠,不善說謊。

龍伍彥臉上總算浮現一抹快意。

“這般行事,倒是叫人琢磨不透。”

安伯娓娓而言:“倒也不足為奇。

也許王爺常年征戰在外,將世子寄養在皇宮裡,從小缺少陪伴,性子古怪些也正常。

王爺回朝歸府這十年,恰逢世子遊學在外,至今方歸。

父子團圓的時日屈指可數,難免陌生。

還需年歲磨合,多些共處纔是。”

“唔,明日邀請黎肅先生來家裡共用午膳,他與慕兒相伴十年,應是十分瞭解慕兒性子。

我向他請教一二。”

“小的送王爺回房便去安排。”

安伯起身。

龍伍彥擺擺手:“無礙,你去忙,本王冇那麼衰老不堪。”

“諾。”

安伯走出房門,聽到龍少慕的院落裡傳來古塤樂曲,曲調沉悶悠揚,婉轉空靈。

吹曲人似有滿腸苦悶無處宣泄,隨著壓抑繚僚的音色消散在夜空。

龍少慕一曲畢,再無動靜。

安伯沉眉思慮,幽然歎息,悄然離去。

吹曲人佇立窗前,遙望星河,心寂寂然。

他用手指在脖頸裡勾出一枚吊墜,長方形的玉,玉白勝似凝脂,上麵雕著並蒂蓮花。

這是他的秘密,爛在肚子裡永遠不能與人言的秘密。

襄王爺龍伍彥金戈鐵馬,縱橫沙場,一心報國,年約五十仍無妻無兒。

皇上於心不忍,便下旨強行賜婚。

龍伍彥回朝半個月,拜堂成婚後又回了邊疆。

夫人十月懷胎,臨盆待產,正值羯族入侵,龍伍彥與涉水犯境之敵酣戰不休。

為讓龍伍彥勿分心擔憂夫人,便將國公夫人接入宮中待產。

不料襄王妃血崩,母子皆危。

皇上知情後憤然下令,“無論如何要救下襄王妃母子!”

皇上如此心焦,皇後深知半點不可違抗聖令,親臨產房坐鎮。

然而,半個時辰的功夫,穩婆心知此命難成,雙手染血跪在皇後麵前,將實情告知:“小的無能為力,襄王妃有血崩之症,腹兒久產不出,恐氣堵而絕。”

“什麼意思?”

“母子難救,民婦無能為力,求皇後饒命。”

夜澤傾盆,風雨飄搖,窗外一聲緊似一聲的雷聲轟鳴,室內人人臉色蒼白,被閃電照進來的光揪緊了心。

皇後身邊的青蓮,小聲提醒,“娘娘,吳穩婆正在給英妃接產。”

皇後命穩婆不許聲張,讓身邊的青蓮冒雨去英妃產房守著,待英妃產下子嗣便抱來國公夫人身邊。

拚儘全力誔下嬰兒後,襄王妃便撒手人寰了。

然而,嬰兒全身烏紫,己然了無生氣。

穩婆哆嗦著便死嬰將用錦布繈褓包裹好,隻待青蓮抱英妃之嬰過來交換。

英妃產房內響徹嬰兒洪亮啼哭,頃刻雨聲漸止,雲層散開,滿天星辰。

最讓人驚駭的是夜幕中突現七星連珠,七星曲弧處護住一顆極其耀珢的奇星,煞是奇觀。

靈消巫族隱匿在雲山霧裡,適合修隱。

此時,靈消巍峨的大殿內室中,一位老邁宗主坐在堂中打坐,身染重疾。

他最信賴的弟子繼靈己至西旬。

此刻坐在案邊,正在學習施法。

案幾上三柱香,幾張黃色符文。

他眉頭有明顯的“川”字,此時深藍色眼睛微微眯起。

半晌起身,在白燭上引火焚燒符文,屋外狂風大作,天氣陰沉可怖,連帶室內也光線變暗。

目光轉向啪嗒作響窗戶,狂風像是要摧毀窗戶,他表情莊嚴,不敢有半點分散精力。

繼靈麵色痛苦,撐了許久,終於吐出一口血來。

“師父,我這是失敗了?”

他痛苦道。

宗主睜開眼睛,“打通陰陽脈海豈非易事?

不過,你己經能衝破幾處玄關,血湧暢通,離成就不遠了。

不必急功心切,慢慢修煉。”

此時,屋外驟雨忽止,風停雲散。

宗主深覺不尋常,便命人扶他去看看。

“七星連珠現真龍,鸞翟佐身天下寧!”

宗主看著星辰,驚訝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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