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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6

赤豆那句“娘子在午眠”還未出口,便見孟追歡從迴廊中轉出,“白三郎穿白衣可真是貌比敷粉何郎啊。”

孟追歡將白傲殺手中的芙蓉花苞自然接過,淺聞了一口道,“韓壽偷香也不過如此。”

她擇了水將芙蓉養在玉瓶中,心中連歎三口氣,這樣的男人竟隻能嘴上調戲兩下。

“還未賀過三郎進士及第,如今三郎也是我朝同僚了。”

“不過是九品的文林郎,真要為官也不知要等到猴年去。”

“三郎前次送到縣廨中的文章,我已然讀過了。”

孟追歡岔開了話題,以手撐臉望著他,“如今的田地房屋買賣是少了些規製。”

白傲殺屈膝便坐在她麵前,“不怕娘子笑話,我原本租住在崇化坊中,如今長安城中地價飛漲,連帶著旅店一起,我怕是要住不起了。”

孔文質那“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匾額掛得滿旅店都是,孟追歡心知肚明此人在說謊,她卻不在乎,“我宅中倒是有不少閒置院子,三郎若是願意,倒可就在這兒住下。”

白傲殺麵色卻冇有顯而易見的歡喜,隻是行了個插手禮,不卑不亢,“某謝過娘子了。”

孟追歡嗯了一聲,她區區七品官竟也有人費儘心思做她的門客。

“可我卻覺得你那文章隻一點不好,”孟追歡瞅了眼白傲殺,“買賣田宅,是得遍問親鄰,定下書帖,還要交由縣廨覈準保管。”

“更重要的是,這張書帖隻能由我們縣廨發放,買賣書契也要由縣廨稽覈,到我們縣廨中交上一筆契稅纔是。”

白傲殺眯了眯眼睛,“這錢由買方出?”

孟追歡點了點頭。

白傲殺頃刻便又說道,“娶了孟監丞以後倒是不用愁了。”

“聽著不大像什麼好話。”

白傲殺勾起唇角,“是誇你聚財又持家的意思。”

孟追歡笑容滯在臉上,“可我卻知道,那些被誇賢良淑德、勤儉持家的娘子大多都過得不好。”

契稅的法度一出,萬年縣忙得連個歇腳的地方找不到,孟追歡桌案前的文書多的都夠將全長安的屁股都擦一遍。

客京華顯是剛審完案子從堂中出來,巴掌拍得桌上的紙都抖上一抖,“孟追歡,你可看見了,自從契稅之法出來後,這兩日全是田地買賣的官司,不是這個告這個便是那個告那個。”

“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出自《論語》:顏淵第十二 ”客京華聲音雄渾,“你在崇文館讀了這麼多年書,可明白什麼是無訟?”

“我說子這次便說得不對,”孟追歡抬頭望著客京哈,“不使人去縣衙中爭訟了糾紛便不在了嗎,求告無門便是仁治了嗎?”

客京華長籲一口氣,“你看看你這桌案上,有一天空過嗎,你能看得儘一縣的田宅契約,看不儘一國的!”

“他縣自有他縣的縣丞看,”孟追歡又從身後翻了賬本出來遞給客京華,“客公看看,契稅之法一出,萬年縣多了多少銀子。”

客京華盤腿而坐,將賬冊翻得沙沙作響,“是多了不少銀子,但補償那些失了口分田的農戶,花出去的隻多不少。”

“客公喜歡銀子?”

“普天之下,誰不喜歡銀子。”

“那我帶客公出去找銀子可好?”

孟追歡將客京華塞上了馬車,便驅車趕往了明光軍軍營。

客京華看到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他拉著孟追歡的袖子不放,“明光軍的銀子你都敢討?

不要命了?

你們倆之間的事兒不能等到晚上再說?”

“第一我有聖人旨意,此為變法而來,第二……我和他又吵架了。”

“又吵架了,”客京華唉歎一聲,“夫妻之道在於多加忍讓,軍營事務煩雜你就讓讓他……秦王安好。”

孟追歡與客京華一同行禮,李承玠卻仿若冇看見她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這裡,“客公安。”

李承玠將客京華請進了營帳,雖未請她,孟追歡卻厚著臉皮跟了進來。

孟追歡拱手道,“我和客公此番來是想找王爺要些人手。”

客京華見他倆人之間氣氛尷尬,忙插嘴道,“是這樣的。”

李承玠坐在一把胡交椅上,斜睨了睨孟追歡,“你覺得誰合適?”

孟追歡仔細想了想,明光軍中,論及凶神惡煞,還是李承玠最佳,不過宇文飛熊也不遑多讓。

“宇文將軍可以嗎?”

“當然可以,這樣吧,我再將虎符給了你,給你配一萬勇士,你看夠不夠?”

“這個太夠了,二十個人就行。”

李承玠哼了一聲,“我在生氣,孟追歡你聽不出來嗎?”

客京華驚呼,“我都聽出來了!

你還冇聽出來?”

孟追歡坐得正了些,不理會這句話,“聖人下了旨意,明光軍要出至少二十人協助萬年縣廨處理契稅之事,還請王爺配合公務。”

李承玠聽罷後點了點頭,對著楊吹花道,“廚房裡正好有二十多個炊事兵,你去帶出來,孟縣丞用著肯定正好!”

孟追歡正欲開口和他分辯,他卻轉過來對著孟追歡道,“如果人手不夠我還有一列儀仗隊十六人,吹拉彈唱一應俱全,你也是挽郎出身,配合著哭個喪肯定不成問題。”

“你……”孟追歡消了氣焰,“炊事兵就炊事兵,也勉強能用。”

孟追歡領了那十六個儀仗隊樂師出軍營,本是準備給她炊事兵,但楊吹花怕這些人走了,軍營中冇有飯吃,給她換成了儀仗隊。

還順便送了她四個明光軍上下的知名狠人,還保證她此番收稅一定收得妥妥帖帖。

楊吹花一一介紹道, “這位,王四郎,馬球流氓,打遍長安馬球場。”

“這位,趙六郎,戲法大師,吞劍吐火,還有耍猴,都不在話下。”

“這位,旭日乾,契丹細作,契丹人拖欠他工錢所以叛國了。”

“這位,那日蘇,突厥酒蒙子,差點喝死在草原上被我們王爺撿了回來。”

孟追歡拉過楊吹花,背對著這四個人低聲道,“楊校尉,你們明光軍上下有冇有靠譜一點的人呢,能不能借我幾個?”

“有,”楊吹花點點頭,“但我們王爺說不借給你。”

外城郭之外,阡陌縱橫連田畝,雞犬相聞叫炊煙,孟追歡領著明光軍中二十人,以及縣廨中的白直 白直:官府的額外差役 ,鄉中的裡正,一齊敲響了孟家田莊的大門。

張佩蘭領著幾個丫鬟姍姍來遲,她見了這些軍營中人和縣廨中的白直未免有些發怵,“八娘來了,我這莊子裡安寧和順,可冇什麼值得查的。”

孟追歡冇接她的話茬,隻微微笑道,“不過是如今萬年縣中田地官司太多了些,聖人遣了我們來,將各戶所有的土地都記在冊子上,二嬸也不想以後為著一二分地來縣廨扯皮吧。”

張佩蘭求助地望了裡正一眼,裡正咳了咳道,“張娘子,你便將地契拿出來給客明府、孟監丞看看吧。”

張佩蘭走了約有一刻鐘纔到,將一疊地契遞到客京華手中,“客明府,如今莊子裡隻留了這些,餘下的得回城取就是了。”

“不妨事,”孟追歡對著後麵的人道,“你們領著裡正與莊子裡的管事們兒,一tຊ畝一裡將這戶的地都量了。”

張佩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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