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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彩色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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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離那個孩童時代己一日疊著一日,過去二十七載,近一萬天。

人生在世三萬天,一晃,我己來到了黃金分割點。

近日,我去家門口新建的“彩虹橋”公園打球。

是個很不錯的公園,有正圓形的籃球場裡巧妙的擺放了三個籃球框;包含彩虹橋、旋轉滑梯和輪胎鞦韆的兒童天地熱情歡鬨,裡麵還有可供學步嬰兒爬行翻越的定製小山包;全民健身器材坐落在西麵環林的氧吧運動場;可供露天茶話會的花壇絲帶長桌流暢溫婉,讓我想起了悠揚的絲綢之路;還有佈局靈動的花園小徑讓人不自覺地縱情藝術之美。

到了晚上,有那溫柔的暖光照亮恬靜的小園,彩虹橋平地而起,暈開斑斕的色彩衝向天際。

可見規劃設計之用心。

此刻正午,天光明媚,好多和兔子似的娃娃在屬於他們的天地裡蹦躂,雀躍。

而我,也混入了他們之中,擠進了那個可供大人回味童年的、用全包裹不鏽鋼製作的銀色旋轉滑梯。

一時間我失重,自由滑落,越來越快。

眼前的弧形不鏽鋼層層疊疊的閃過,我頓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時空隧道?

把我帶入了那個如夢如幻、流光溢彩的金色童年。

我童年的滑梯,如今依然在它的位置。

它不僅是我和夥伴們的滑梯,還撐起了蘇州河上一座重要的交通樞紐橋梁——烏鎮路橋。

冇錯,我們的滑梯,是一個橋墩子。

我記得某個午後,一夥伴興高采烈的說要帶我們去一處好玩的“神秘新大陸”,我們帶著他賣的官子迫不及待的隨他而去。

一個笨拙的水泥質地的的大墩子突然出現在麵前(實則是西個支撐拱形橋梁的橋墩)。

定睛一看,確是一個可能不怎麼絲滑的滑梯。

現在想來,當時褲子一定廢了不少。

我們總在離弄堂最近的那個橋墩聚首,想必那個被我們寵愛有加的橋墩,也是最光潔靚麗的。

而那個橋墩滑梯,竟然也是銀色的。

除了會去到稍遠一些的滑梯橋墩遊玩,我們還會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弄堂口小花園聚會。

會在花園裡組織當年熱播的電視劇“恐龍戰隊”的角色扮演派對,我最熱衷的角色是劇中的“粉衣戰士”和“黃衣戰士”,原因很簡單:隻有這兩個是女孩。

也會在弄堂裡的某塊牆角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昨天看的“還珠格格”劇情裡的台詞。

情節記得清楚,台詞記得明確,表情和細節也儘在掌握,至少,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原來,我們在表演藝術上的“信念感”都是有童子功的。

小夥伴各自家的屋子,也會輪流成為我們精進演技的排練廳,上演各種橋段戲碼,從多情的韓劇(以藍色生死戀為首),到武打钜製(梁朝偉、劉德華等出演的武打片《楊家將》),再到不知哪部劇跑出來的男主角女主角,總會總一百種方式唯美邂逅,矯揉造作,浮誇至極。

這就是我們排練的內容,要說戲精是怎樣練成的?

那一定是每日的千錘百鍊。

當然,排練廳裡,也少不了“躲貓貓”,“梳頭髮做造型”,“穿大人的高跟鞋走台步”,“大富翁、飛行棋子、爭上遊、抽烏龜等棋牌活動“這類“不務正業、玩物喪誌”的打醬油行徑。

真是不亦樂乎!

除了為奧斯卡影帝影後磨練童子功之外,我們也會在小花園裡玩各種真人遊戲——“寫王字”、“跳皮筋”、“冰凍”“三二一木頭人”都是最受我們歡迎的戶外社交活動。

有時,還會跳上路邊的藍色的大卡車,當然會仔細觀察前方的駕駛室裡有冇有人,儘管如此,也好似做好了隨時被突然啟動的大卡車拉走的準備。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而好運之神總好像在我的身後護衛著我,寵愛著我。

這不,在小花園這塊福地上,我還火眼金金地發現了地上掉落的一張捲起的酒紅色的五毛紙幣。

我把我的好運展開,爺爺見了,也甚是歡喜,自掏腰包貼了一元,於是,我吃到了爺爺從自家“煙子店”的冷飲冰櫃裡拿出的,我許久未吃的一塊五的冷飲雪糕——金燦燦的“香蕉先生”。

花園也是我們的運動場和情報站,我們會在裡麵跳皮筋、騎小人車、打羽毛球,和嘰嘰喳喳、搖頭晃腦的一群小E人社牛們吃瓜八卦,和初次見麵的大人也能相談甚歡,甚至有相見恨晚之感。

蘇州河恬潤的微風拂身而過,一切的不悅和煩惱都像天上遊得飛快得雲朵一樣,休想留的久些。

日子就這麼盪漾著,很快,過年了。

河裡又一次想起了劃炮悶悶頓頓的低鳴;有時,憑著老師傅的感覺和迷之自信,非要把指間“燙手的山芋”甩得再晚些,緊接著就是一聲明亮的、爽快乾脆的音吟,猶如鯨魚的高歌;雖說也有乾燥的、徹底的炸裂聲乍驚當空,烏煙飄渺,但這都是我設計好的情節,效果全在意料之中。

幸運的小手也冇因為我對劃炮高低不同的音調的貪戀和癡迷而少了半根毫毛,就這樣,我陶醉其中,心中生出蜜來滋養著初來乍到的我。

家家戶戶開門紅,我穿著媽媽甚是滿意的綠色類似“小香風”的裙子套裝(但凡再大一點兒我就架不住的那種尺寸),指甲上帶著我當時最喜歡的粉紅色甲油,掩映在花園高高低低、淡淡濃濃的綠色灌木叢中。

老式相機哢嚓一聲,這個畫麵就算是定格住了。

我看到被新年新衣包裹的我,板正精神。

相機也是媽媽買的,很少用得到。

有次晚飯後,媽媽帶我去人民廣場拍照片,出門時讓我拿著相機,結果可能是相機太重我手太小,竟然掉在了地上,而且不偏不倚,掉在了弄堂裡倒馬桶附近的地上。

把我媽給氣壞了,恨鐵不成鋼的說:“你以為這是皮球嗎,在地上拍?”

我不知所措,呆呆的定住。

亦或是孩童的麵眸總讓人心生歡喜,媽媽再也冇有彆的責備的話語,這個不悅也很快就消散了。

晚上的相機閃光燈總是很強烈,白天則看不到閃光,即使把閃光燈按鍵打開,也是一樣。

我會如此的清楚是因為,有次爺爺外婆白天帶我去蘇州河對岸的一個有著健身器材的花園拍照時,打開了閃光燈卻不亮,就以為相機壞了冇拍上,覺果一連試拍了好多張,把幾乎一半的膠捲都用在了拍同一個景彆的照片上。

照片定格了童年,定格了我的閃閃發光的彩色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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