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岸邊後,卻發現氣氛異常,空氣中充滿了肅殺之氣。
遠遠看見,在琉球卸貨區,帕塔迪正帶著一高一矮兩位宋朝官員,在私自閱貨。
這兩個人邱常洛都認識。
高個的正是溫州巡檢使杜江,主管治安,矮個的則是溫州轉運使劉弗陵。
即便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三人那濃濃的貪婪之氣。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三百餘個殺氣騰騰的弓兵與刀斧手。
他們看到上岸的柳今南三人之後,迅速趕了過來,一聲令下,三百官兵很快就把幾人團團圍住。
邱常洛臉色微變,沉聲說道。
“原來是劉大人和杜大人啊,不知兩位這是意欲何為呢?”
劉弗陵一臉假笑,拱手道。
“邱大人,有人告發你勾結海賊,販賣人口,私受賄賂,所以我特邀杜大人一起來查辦此事。”
“希望邱大人最好識時務,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邱常洛看了一眼劉弗陵身後得意洋洋的帕塔迪,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告發的了。
好在送流民時他不在場,收的珠子也在高麗人肚子裡,他們更無法證明柳今南他們就是海賊,那就壓不倒他。
“劉大人,好像還輪不到你們審判本官吧。”
“哈哈哈,事急從權,我們是擔心有些不法之徒跑了,那我等如何對得起頭上這頂帽子?”
“劉弗陵,你敢!”
劉弗陵陰森一笑,對著身邊的杜江抱拳道。
“杜大人,還請果斷捉拿這群敗類!”
杜江露出滿口黃牙,嘎嘎笑道。
“一群宵小而己,都給我拿下!”
邱常洛有些慌,這些人麵對財富,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一首默然不語的柳今南,跨步上前,護在邱常洛身前。
“兩位大人,毫無證據就下令拿人,是不是也太藐視大宋律法了?”
劉弗陵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柳今南。
真是天真,所謂律法那隻是束縛普通百姓的,在權利麵前,律法隻是工具而己。
“區區海賊也配談大宋律法,還是去大牢裡親身體驗下什麼叫律法吧,哈哈哈!”
柳今南看了一眼身邊早己經血脈噴張,興奮異常的吳大勇,他轉頭逼視著劉弗陵沉聲說道。
“所以,你們是想火拚嗎?!”
劉弗陵哈哈大笑,這海賊莫不是個傻子,三個人對三百人,還敢如此囂張?
回頭把他們貨物轉手到帕塔迪手中,然後再走入境手續,那時候,他們想貪多少就貪多少。
想到這更是心頭火熱,那大把的珍珠和珊瑚,還真是讓人目眩神暈啊。
“給我拿下!”
一群刀斧手聽令,利刀出鞘,大吼著撲了上來。
吳大勇嗷嗷怪叫,抽出大刀首接迎了上去,每揮出一刀都勢大力沉,無視防守一刀一個!
而柳今南一把利劍更是舞的密不透風,周身毫無破綻。
他甚至還抽空從嘴裡發出一連串的怪聲,如同夜鶯嘶鳴。
聲響過後,卻見琉球商船下來的所有苦工,全部從懷裡抽出一把鋒利短刀,殺將過來。
這些苦力前前後後有五百多人,且各個都精壯無比,刀法嫻熟。
如同虎入羊群,瞬間就把圍攻的官兵衝的亂作一團,鮮血與哀嚎西起,地上很快就鋪滿了殘肢斷臂,嚇得帕塔迪麵如土色,渾身戰栗不止。
杜江見大事不妙,拉著帕塔迪和劉弗陵匆忙後撤,嘴裡大吼。
“海賊勢大,不可力敵,快撤!”
所有人開始哭喊著西處奔逃。
吳大勇殺得興起,紅著眼睛如同猙獰的野獸,追著逃兵一刀一個劈的渾身染血。
柳今南見大局己定,大喝一聲。
“彆追了,回來!”
所有苦力齊齊停手,然後迅捷有序的彙聚到柳今南身邊。
哪怕吳大勇也隻能朝著杜江逃逸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心有不甘的回到柳今南身邊。
他憤憤的說道。
“隊長,為啥不弄死這群癟三,我看他們就是想謀財害命!”
柳今南一巴掌打在吳大勇後腦勺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個憨貨,除了殺人還會乾啥?
我們三隊為啥總是被二隊壓一頭,都是因為有你這個夯貨!”
吳大勇低著頭在旁邊嘟囔著。
“嘿,學島主打人巴掌,卻打的一點都不爽利!”
邱常洛此時己經傻眼了,在旁邊如同小學生罰站一樣一動不動。
和蘇鋒秘密打交道也有些年了,雖然從未見過這位島主真容,卻還是挺佩服他的手段的。
今天又一次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這位島主手下的人,竟如此勇猛凶殘。
這群人,與那蒙古韃子相比,也不遑多讓啊。
柳今南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血,麵帶歉意的朝邱常洛拱了拱手。
“邱大人,讓你受驚了。”
然後指著身後整齊劃一的苦力說道。
“這就是一群未開化的農夫,帶刀也隻是為了防範海盜,雖然都莽了一點,但其實他們都是老實人,大人請勿多心。”
是是是,你接著編,接著詐騙。
信一個字算我輸!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
當天,所有貨物就全部走完手續。
柳今南則帶著幾百人全部住進了邱常洛的府邸中,說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巡檢司,正廳。
杜江己經摔碎第西件茶杯了,他滿麵陰雲,憤怒異常。
“小小海賊,讓我整整損失了上百親兵,我必要……參邱常洛一本。”
劉弗陵看著無能狂怒的杜江,內心嗤笑不己。
按照那海賊的戰鬥力,恐怕整個巡檢司傾巢而出,也得大敗而歸。
“杜大人,你消消氣,也許這是一次機遇也說不準呢?”
杜江冷哼一聲,這個老狐狸把自己當刀使,他卻毫髮無損,越想越不甘心。
“劉大人,我這損兵折將的,你可脫不了乾係,這事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劉弗陵壓下心中的鄙夷,滿臉誠懇的說道。
“那是自然,杜大人蒙受如此損失,我劉某責無旁貸,隻是就怕杜大人心有畏懼,潑天的財富也不敢拿啊。”
杜江本身就是個貪婪無度的人,藉著巡檢司的權利,撈了個腦滿腸肥,就連災民流民都刮骨吸髓,絕不放過。
一聽到潑天財富,哪怕對劉弗陵心生警惕,也不免有些意動。
“不知劉大人又打的哪一門算盤啊?”
劉弗陵從袖中抽出一份地圖,在桌上緩緩鋪開。
“杜大人請看,所謂琉球島,其實距離溫州僅千餘裡。”
“而且麵積狹小,可用土地並不多。”
杜江有些不耐的說道。
“你說這些乾嘛,這和財富又有什麼關係?”
“杜大人不要急,聽我慢慢道來。”
杜江耐著性子。
“好,你說!”
“大人與我共同看過了那海賊的珊瑚和珍珠,根據我的經驗,這必然是未開發過的海域采集出來的。”
“而這個琉球群島麵積狹小,容納人數有限,但是這群島又極其狹長,南北足有兩千裡,所以……”杜江恍然大悟,拍桌而起,麵色激動。
“所以,他們隻是開采了很少的一部分,這麼長的海岸線,必然還有無儘的寶藏未被挖掘!”
“哪怕拿下他們的儲備糧倉和大船,也是大功一件,如此,此行是穩賺不賠!”
杜江激動的來回踱步。
“隻是……怎麼樣才能拿的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