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周璟並未感覺奇怪。
溫家老宅有上百傭人,今日來明日走,她不可能各個都記得,隻隱約記得,剛剛引她來的,是個大約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那麼,指腹粗糙,也是合理的。
拉鍊垂在腰間,恰恰是尾骨位置,那溫熱的指頭撚起小小拉鍊,往上推進。
布帛輕響,移動時不免碰到她皮膚,引來一陣入骨顫栗。
她皮膚敏感,指腹遊移之間,不由得脊骨發顫,不自在地咬了咬下唇。拉鍊便停在後背中央。
“冇事,繼續。”
空氣過於尷尬沉默,周璟偏了偏頭,開口問道:“今夜來的是什麼客人?”
她偏著頭,隻瞧見紗簾微動,門是半開的。也正是這樣一動,攏好的髮絲落下一縷,垂在拉鍊上方,和它糾纏到一起。
再一動,便疼得周璟“嘶”了一聲。
與她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道低沉聲線。
“彆動。”
她就真的不動了,一半是下意識,一半是驚嚇。
不是傭人嗎?怎麼會是男人的聲音?
剛纔遊走在她脊椎上的溫熱手指抬起,去解纏成一團的髮絲。身後人又走近了一些,室外冷氣絲絲縷縷纏繞上來,從她半裸的後背沁透進去。
直到這時,周璟才暗暗怪自己實在遲鈍。
室內不知何時多了股苦艾香氣,正是男人身上的味道,混著淡淡菸草味,很好聞。剛剛的她卻冇有察覺。
周璟抿起唇瓣,髮絲繞在對方指尖,實在不知道他是何用意,試探問道:“您是?”
今日來赴宴的人,冇有一百也有幾十,就算她有賓客名單,也不可能一一對得上。
“不知道我是誰,就敢叫我幫你?”
拉鍊一下拉到末端,指腹按在她後頸上,算是拿捏住最薄弱那一點。一股電流從脊背竄起,直達骶骨。
周璟聽不出這聲音是誰,隻感覺身後男人走近了一步。她心中警惕,皺著眉想躲開,卻因後頸被男人按住,不得已停在原地。
可他冇任何多餘動作,隻是將她垂在一邊肩膀的髮絲放下。
如瀑黑髮垂落,搭在她肩上片刻的指骨冷白修長,食指一枚精緻黑色指環,指甲修剪整整齊齊,是保養很好的一雙手。
窗外天色漸暗,周璟略微側頭,瞳孔描摹他食指指環的圖案。
那是一條盤繞的黑色毒蛇,豎瞳與鱗片雕刻分明,栩栩如生,彷彿黑暗中潛伏著,隨時準備一擊必殺。
周璟一下繃緊了後背。
男人的手指按在她脆弱的後頸處,纏繞上絲絲縷縷涼意。指骨轉到她肩窩,在如月牙般精緻柔和的鎖骨上方停頓,將最後一縷髮絲輕輕拂下。
手指離去,周璟後知後覺自己出了冷汗,背後依舊有被大型猛獸盯住般的涼意。
“旗袍襯你。”
聽了這句莫名誇讚,她下意識回頭,可身後哪還有男人身影。他像鬼魅一般來去無聲,連腳步都輕。
周璟回過神來,皺緊眉頭,有些惱怒。
溫時逸生日宴每年一次,規模盛大,上流社會各家都在,想找人無比困難。
那男人舉止輕浮,一看就是情場高手、花花公子,她剛剛是愣住了,現在才生出一股被非禮的憤怒。
從她成年起,就被安排過不少應酬。周嘉麗無非是想用她充場子,要她為了“報答”溫家,心甘情願做個傀儡交際花。
總不會離譜到這種程度,特意安排男人進她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