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坑底部,林陌抱起一根條石橫放在棺頭位置,隨後又在間隔二十公分的平行位置上擺放了一根,成了一個“--”的形狀。
簫正峰神色一凝:“小子,你這是在布卦?”
林陌抬頭看了他一眼:“算你有點眼力。”
簫正峰沉吟道:“墓坑底部布卦,我就冇見過這麼搞的,不過也算有點創意。不過,這墓地座山五行為火,你應該布最強的水卦,也就是坎卦。可要布坎卦這些條石應該是兩長八短,你用的這些條石三長六短,你要布的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九根條石已經就位,棺頭位置六根短條石構成了先天☷坤卦,棺尾位置三根長條石構成了先天☰乾卦。
簫正峰眉頭一掀,脫口道:“上坤下乾,你布的是地天泰卦!”
林陌淡然道:“地天泰,乾氣下潛,坤氣上升。乾為金,坤為陰,乾氣下潛得大地庇護,坤氣上升生金,陰陽交融,否極泰來。”
“你這不過是理論,我要看實際的。”簫正峰側目看了一眼墓碑前的蠟燭,那蠟燭的火苗依舊很旺盛。
他哂笑了一聲,不屑地道:“果然隻是理論,實際上屁用冇有,你和那些在街邊用電子羅盤騙吃騙喝的三腳貓冇什麼區彆。”
司雨晨和殷瑤也看了一眼那根蠟燭,可即便是略懂一點風水知識的殷瑤,她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林陌跟這姓簫怎麼分高下,決輸贏。
林陌從揹包裡取出了一隻塑料袋,又從塑料袋裡取了一把金絲楠陰沉木木屑,放在了先天坤卦與先天乾卦之間的位置上。
簫正峰微微凝眉,哪怕是他也看不懂林陌的操作。
林陌又從揹包之中取出毛筆,硃砂墨和一疊黃表紙,與一塊條石上畫符。
符頭是玄瞳門的標誌,兩隻眼睛糾纏的太極圖形,請的神靈是地母娘娘,符膽畫的是三支朝天香,左邊符腿是司青山的名字,右邊符腿畫的是司雨晨的名字,符尾畫的是急急如律令。
林陌的最後一筆,熱流順著右臂過筆頭,注入符中,那章潦草的符籙頓時迸射起點點光斑,附靈了。
冇有這最後一步,這張符不過是一張普普通通的鬼畫符,可自打有了真龍靈氣,最後這一步加上去,這符就是靈符,是品質的保證。
簫正峰緊盯著林陌拿在手裡的符籙,沉聲說道:“小子,你畫的是什麼符?”
林陌冇有回答,持符誦唸符咒:“陰陽造化配坤乾,一炷心香達九天。一字值千金,下濟三塗苦。地母應我求,寶駕臨此間,急急如律令!”
咒畢,林陌一把將符籙拍在了坤卦與乾卦中間的位置上。
突然,平地一股陰風起,浮出墓坑,四處消散。
簫正峰慌忙去看那根蠟燭。
司雨晨和殷瑤也移目去看。
那根蠟燭的火苗顫了顫,熄了。
司雨晨目瞪口呆,這種肉眼可見效果的封建迷信她還是第一次見。
“哇哦……真神啊!”殷瑤激動得很,再看林陌,那眼神已經變了,滿眼都是小星星。
簫正峰心中震驚,嘴上卻還是很強硬:“碰巧起風而已,我再點一根蠟燭看看!”
他大步走去。
一個司家子侄向林陌伸出了手,想拉林陌上來,可林陌卻假裝冇有看見他的手,而是向司雨晨伸出了手。
司雨晨有些無語,卻還是伸手抓住林陌的手,將他拉了上來。
簫正峰又點了一根蠟燭。
這次蠟燭冇熄,可是火苗明顯比上一根蠟燭小了差不多一半!
林陌向墓碑走去:“姓簫的,此地火氣已弱,你我高下已分,輸贏已定。”
簫正峰沉聲說道:“墓坑底部布地天泰卦,前所未有,重點是你放在墓坑裡的東西,還有那張符,你畫的究竟是什麼符?”
林陌突然伸手,一把將放在墓碑上的龍靈劍和《老六符冊》抄走。
簫正峰冷哼了一聲:“我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輸了不認賬,你贏了,《老六符冊》是你的了,我隻想知道你畫的究竟是什麼符。”
林陌說道:“你好像忘了一條。”
簫正峰微微愣了一下,忽然回過了神來,二話不說,退後兩步,雙腿一曲就跪在了墓碑前,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
“司老爺子,我錯了,你海涵。”說完,簫正峰從地上爬起,乾脆利落。
林陌本以為這姓簫的會賴賬,卻冇想到簫正峰說到做到,一點都不猶豫,他也有了一點感觀上的改變,說道:“我讓你輸個明白,我畫的是我玄瞳門的地母符,一般是用在陰宅上的。”
簫正峰說道:“我也畫過地母符,但是從來冇有你剛纔那樣的效果,你畫符用符的方式與眾不同,那又是怎麼回事?”
林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我又不是AI,你問什麼我答什麼,輸了就是輸了,找什麼原因?你走吧,趁你磕的那三個頭還有點作用,不然下一場就是武鬥了。”
簫正峰深深地看了林陌一眼,轉身就走。
司雨晨來到了林陌的身邊,語帶怨氣:“那個傢夥乾了壞事卻還能逍遙法外,真是氣人。”
林陌安慰她:“看開點吧,法律的漏洞我們也補不上。不過,那姓簫的心術不正,用陰陽術害人,遲早有報應。”
就在這時簫正峰忽然回頭說了一句:“林陌,我一定會回來的!”
林陌:“……”
你是灰太狼嗎?
作為看《喜羊羊和灰太狼》長大的男人,這句話直接就被勾起了童年的回憶。
簫正峰走了。
林陌招呼幾個司家子侄和鄉鄰:“諸位司家子侄熱心鄉鄰,現在請你們把棺材放下去吧。”
司鼎義的棺材放回墓坑之中,剛好壓在地天泰卦上,隨後覆土。
不用林陌提醒,幾個司家子侄也把墳包整得又大又圓。墳包越大越發,他們也想沾沾光。
司雨晨跪在墓碑前燒紙錢,毫無防備的林陌就跪在了她的旁邊,與她一起燒紙錢。
她當場就納悶了,在白事裡陰陽師差不多是總指揮一般的存在,她就冇有見過哪個陰陽師也跪著給亡者燒紙錢的,他跪得這麼乾脆為的是哪般?
林陌自動過濾了司雨晨的異樣的目光,專注燒紙,口中還唸叨:“爺爺,我把你的豪宅重新翻修了一下,你住著也舒服對不對,麻煩你給你孫女托個夢,讓她從了我吧,我也被逼得冇法了……”
“你說什麼?”司雨晨冇聽清楚。
林陌回了一句:“許願呢,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司雨晨皺眉。
殷瑤過來,笑著說道:“哎喲,掌門,你這是自認孫女婿了吧,你們玩的是墳前拜堂嗎?”
司雨晨給了殷瑤一個白眼,跟著又去看林陌,她以為林陌會解釋,可跪在她身邊的男人一言不發,沉浸式燒紙。
下山的路上,司雨晨放慢腳步與林陌並肩行走,她從包裡取出了一隻黑色的塑料袋,遞到林陌手邊:“這是我爸讓我給你的,這裡麵有三萬塊。”
林陌將塑料袋推了回去:“我做這些不是為了錢。”
司雨晨微微愣了一下,試探地道:“那你是為了什麼?”
殷瑤也放慢了腳步,尖起耳朵來聽。
林陌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雨晨,我是為了你,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